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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灰貓,迪仔與紅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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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比在通常情況下都是個守時的人,如果說好了周末在圖書館學習,她不會遲到一分鐘;如果說好了中午在食堂談論一天的見聞,她不會遲到一分鐘;如果說好了晚上八點鐘在地窖禁閉,呃......總之還是個比較守時的人。因此約好下午三點要出門采購,她就把其他事放到了早上,一大清早就起床收拾東西準備出門。

早飯很簡單,牛奶吐司和煎蛋,菲比一邊咬著全麥吐司,一邊打開電視想熟悉熟悉環境。

麻瓜界和魔法界各有各的多姿多彩,但就新聞和娛樂來說巫師們完全不是對手,特別是去年一整年《預言家日報》就像和格蘭芬多結了仇,主流報道不是“宣稱伏地魔回歸?救世主怕是失了智”,就是“鄧布利多:瘋老頭的心路歷程”。

想到四年級的悲劇就氣得不行,菲比幹脆端著煎蛋盤腿坐到了沙發上,所幸電視裏的內容吸引了她的註意。

頻道正在播放斯塔克工業的宣傳廣告,金紅色的鐵罐非常騷包地從紐約上空飛過,然後是各種琳瑯滿目的高科技產品展示。

菲比對科技天生沒好感,她隨手換臺。

這個偏娛樂的頻道正在放“與托尼·斯塔克同行的三天”,身材火辣的美女記者穿著比基尼仰躺在游艇上曬太陽,後面寬敞的空間裏有大廚正在現場炮制海味,一刷刷下去,整條魚都發出滋滋的聲響。

看到這裏,菲比準備再次換臺的手不由自主地放了下來,牛奶也不喝了,煎蛋也不吃了,隨著大廚最後把檸檬汁擠在烤得金燦燦的魚肉上收工,她也跟著抽抽鼻子吸溜了一下口水。

美女記者瀟灑地把頭發往後一撩,起身就接過遞來的盤子,然後沖游艇的主人嫵媚地眨眨眼。

對性感攻勢有抗體的斯塔克更性感地回了個微笑,他全身上下裹在戰衣裏——在夏日午後美好海岸邊的一架游艇上,斯塔克穿著自己的鋼鐵俠戰衣,抱著頭盔,戴著墨鏡,翹著二郎腿,除了那張越老越有魅力的臉之外半點不露。

呵呵。

這幾年一到夏天娛樂小報的頭條都是各種名人的戲水照,什麽比基尼,什麽短褲,什麽彩虹小鏟子,什麽水槍,簡直群魔亂舞,更不用說今年還出了個總結版大盤點。可是在報紙攻勢下菲比連美國隊長早年的沙灘照都見識了,卻硬是沒找著一張鋼鐵俠的泳裝照,這其中肯定有鬼。

然而堅強的斯塔克絕不認輸,也不需要抱抱,他還是堅持自己做人要有始有終的信條,繼續樂此不疲地花樣長肉。

香煎魷魚圈,檸檬溜生蠔,黃金炸蝦尾。

兩瓶減肥魔藥的量。

胖死你們,菲比冷漠地想,嫉妒使我醜陋。

她以極大的毅力關上電視,硬生生把自己從沙發上拔起來,收拾好餐具準備出門。

原本倒不用這麽急,只是昨天晚上在睡覺時她聽到了點流言蜚語。這個街區一直以來都不算混亂,但前段時間卻接連發生了兩起槍擊案,其中一起的受害人就是彼得的叔叔本,這使得人們的警惕心大為提高,夜間也輕易不願意出門。環境的改變讓街上的流浪動物們松快了不少,它們多是畏人的,現在倒能在夜裏小心翼翼地出來覓食,玩耍片刻了。同樣的,活動範圍的擴大也讓它們得到了更多消息。

昨天晚上就有一只灰溜溜團絨絨的小麻雀在菲比窗欞上歇腳,和大多數麻雀一樣好動,它沒多久就在窗臺上一蹦一跳起來,邊蹦跶邊還唱著自己編的歌。

“怪人拿著槍,怪人拿著槍,好多哩。”

“有多少槍?”菲比忽然問。

“你是在和我說話?”小麻雀嚇得“唧”了一聲,它縮緊脖子,歪著小腦袋,烏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

“你說看到怪人拿著槍。”菲比打開窗戶一個飛來咒就把它托在了手上。

小麻雀慫得顫顫巍巍的,心臟就像在菲比掌心裏跳動。不過飛鳥雖然膽子小,但走南闖北的,見識卻不少。眼看這個人類確實是在和自己說話,它定定神就非常識相地招供了,那速度比誰都快。

“南街的灰貓前幾天說有人租下了它家邊上的房子,那間房子又小又破,裏面還有老鼠。灰貓說看到怪人提著好多手提袋進去了,從窗戶裏看,擺弄的都是槍。這個怪人早上出門晚上回來,灰貓叫大家最近都小心點,寧可吃不飽飯也別丟掉性命。”

槍。

菲比的心裏很憂慮。

和土生土長的巫師不同,行走在麻瓜世界的這些年裏她見過許多危險的武器。在南美雨林裏尋找三頭蜥蜴時她就曾被手持獵/槍的土著居民包圍過,出售神奇動物的地下黑市有更多荷槍實彈的保鏢,被硝煙燎壞皮毛射瞎眼睛的小東西更是數不勝數。

也許手無寸鐵的麻瓜需要保護,但武裝起來的絕對不可小覷。現在有個奇奇怪怪的人帶著許多槍在附近街區落腳,怎麽想都不會是件好事。想到奎妮的叮囑,菲比不禁有了點匿名報警的沖動。

“對了,怪人有只紅屁股的貂。”就在這時,看她一直沈默,小麻雀又補充了情報。

“紅屁股的貂?”菲比大吃一驚,“是不是身上白色,越到尾巴根越紅,整條尾巴就像著火的那種貂?”

“人真聰明。”小麻雀上道地拍起馬屁來。

菲比頭疼地嚎了一聲,看來這多半是只火尾貂。

因為一個巫師歌手的偏好,火尾貂在魔法界很是風靡,有段時間對角巷的寵物商店裏還出售過。但好景不長,人們很快發現這種寵物具有一定的危險性。火尾貂的性質很像火灰蛇,都能引發火災,但和火灰蛇按時間算的“定時炸/彈”性質不同,火尾貂在吃飽了之後才會用那條火紅色的大尾巴四處點火。更絕的是火灰蛇好歹是產卵一次性燒完拉倒,火尾貂只要小命還在就能作死不止。於是後來魔法部只得頒布法令規定飼養火尾貂和惡婆鳥一樣都需要資格審查,並且嚴禁私自飼養。

這個在紐約活躍的走私/犯膽子不小。菲比原本以為他可能和以前碰到的差不多,只是賣點好看好把玩的神奇動物給麻瓜,比如能當鸚鵡使的土扒貂,或者馴化的貓貍子,事實證明這一個完全不同,他根本不在乎賣出去的動物可能會傷到自己或者傷到別人,也許是他不在乎,也許是他不知道。

涉及到神奇動物,就不能讓麻瓜警察介入其中,不過在給美國魔法國會報備前菲比還是決定把情況摸得再清楚些。她是幾百年來天資最好的神奇動物研究者之一,並且精通它們的語言,在動物占蔔上也很有一手,因此在帶齊了各種實用魔藥和門鑰匙之後紐特一向很放心讓她獨當一面。

格蘭芬多的血又有點燒起來了,菲比不禁說:“我想見見灰貓,當面問問這個怪人的事,你能引見嗎?”

又來了,那雙打量的烏溜溜的眼睛。

“你有小魚幹嗎?”片刻,麻雀很不客氣地回答,“灰貓不和沒禮貌的客人說話。”

......現在連只貓都這麽社會了嗎?

但不管怎麽說菲比還是認命了,這也是她今天一大早起來的原因——附近最好吃的小魚幹在波皮寵物商店,離公寓有好幾十裏地,而且還得趕早,貓主子們的鏟屎官個個都是清早起來排長隊。

艱難地擠出人群,捋好爆/炸起來的頭發,又一個咒語撫平,衣服菲比這才搭著出租車來到南街。很守時的小麻雀已經蹲在一棵懸鈴木上等,對其他人來說也許每只麻雀都長得一模一樣,但對她來說就是大相徑庭,絕對不會弄錯。同樣很社會的小麻雀“迪仔”(菲比:完全不像一只鳥的名字!)仔細檢查了罐頭和魚幹,然後艷羨地咂著嘴,帶起路來。

迪仔真是個話嘮,它邊飛邊唱歌,仍然和昨天晚上的一樣不著調。

“人類就像猴兒,都有兩只腳;人類就像狐貍,都有千張臉;可卷毛的這個不一樣,她還會說鳥的話!”

沿途的各種小動物都被這驚天動地的叫聲驚動,紛紛從洞穴裏探出頭,好奇地往這裏張望。有只圓滾滾的老鼠站在下水道旁跟著也搖頭晃腦起來,公園裏的寵物犬有志一同地把繩子繃得筆直,鼻尖朝天地記著味道。相熟的鳥兒嘰嘰喳喳地傳唱著歌,忽然有誰想起問一句他們朝那走,然後被答案嚇得四下翻飛,不見怎麽猶豫,刺溜一聲就沒影了。

看來南街的灰貓江湖名聲很響,被當做猴子參觀的菲比幸災樂禍地想。

灰貓的江湖名聲確實很響,它也確實是只看起來就很江湖的貓。

菲比走進小巷時腳下都有些打滑,地上的青苔頓時被踩開一片。黴味和垃圾囤積的味道同時沖入鼻尖,汗毛都豎起來的小女巫下意識地甩了好幾個空氣清新咒才罷休。

灰貓從頭到尾都沒有動作,只是甩著尾巴蹲在垃圾桶蓋上。他顯然上歲數了,眼睛瞎了一只,左耳朵上有個豁口,皮毛不太光滑,反而坑坑窪窪的,不知剛剛捕到了什麽獵物,爪尖和胡須上還帶著點血。

小麻雀熟門熟路地落在垃圾桶邊蒙了灰的窗臺上。

灰貓懶洋洋地舔舔爪子,沖它那麽一比劃。“小子,你把兩腳怪帶到我家門口做什麽?”

迪仔的頸毛都豎起來了,忙狗腿地說道:“這個人類帶了禮物,想問問怪人的事。”

不同它再進一步說明,灰貓已經聞到了香味。

菲比頂著綠油油的貓眼把吃的放在垃圾桶蓋上,這一袋子花了她不少零花錢,原本很有些肉痛。不過看灰貓和撿渣子的迪仔吃得香,出於多年鏟屎的職業精神,她也就樂呵呵地高興起來。

邊高興著,邊留心周圍的環境。小巷兩側的房屋窗戶都蒙著灰,但右邊的一間朝陽的房卻更暗些。她輕手輕腳地想靠近點觀察,灰貓警惕地叫了一聲,打斷了她的步伐。

“別走近,”它不耐煩地說,“昨天早上有個膽大的小老鼠往窗臺上跑,我聞著它身上就有味兒。兩腳怪能弄到那麽多槍,花招多著呢,他要是發現你來過準叫你吃槍子。”

迪仔吃得嗉囊渾圓,這會準備翻譯的聲音聽起來活像只蛐蛐。它沒說幾個詞,菲比就搖了搖頭。

“我聽得懂。”

貓的語言不比鳥的語言難掌握,對學習此道的巫師來說都是入門。

不過對動物來說,特別是麻瓜界的動物,這可就太不同尋常了。一時間連灰貓都刮目相看,把兇神惡煞的臉盡可能變得和顏悅色起來:“禮物我也收到了,你想問什麽就問吧。”

“迪仔告訴我怪人帶著只紅尾巴的貂,你見過它嗎?”菲比也不客氣,頭一個就問出了最關心的問題。

灰貓想了想才回答:“懶得和它說什麽話,但見過好多次了。紅屁股不像個貂,像個猴,上躥下跳的,天天在窗臺蹦跶著喊餓。你要是想見它就讓麻雀小子在窗戶邊上飛幾圈,這只貂坐不住,準得過來跳兩步。”

菲比的眼神轉向了迪仔,小麻雀於是撲扇著翅膀往房子另一側的窗戶那飛。等再過幾分鐘它飛回來時菲比很清晰地聽到了房子裏的動靜。

一團火紅色“啪”地就撞在了玻璃上。

好大一個貂。

“玉皇大帝啊,王母娘娘,救救貂!”它邊躥邊嚎,“美國佬不讓貂吃飯,美國佬還把貂關在冰箱裏,那嘎達凍死貂了!”

......

有沒有搞錯,口音這麽洋氣?

有那麽一瞬間菲比簡直想給秋·張學姐寫信。

有那麽一瞬間菲比又回想起十三歲暑假被印度海蛇統治的恐懼。

但她還能淡定地掏出魔杖示意自己是個巫師(火尾貂眼睛一亮),然後問它從哪裏來。

“貂從東北來。”被叫做“紅屁股”的貂老老實實地說,“貂在老龍胳肢窩下面冬眠,老龍被英國佬逮去搞什麽三強爭霸賽了,貂還睡著不知道,這不,就被別人逮了。”

“你還記得抓你的人長什麽樣嗎?”菲比又問,“那個把你賣掉的人又長什麽樣?”

紅屁股的眼珠子轉了轉。“是誰抓的不記得了,但賣的人好認。他年紀不小,頭頂比老龍還禿,手下管他叫‘Boss’。”它似乎也發現自己沒說出什麽有用的,停頓片刻,又補充。“對了,貂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他的手下們一個叫梅森,一個管自己叫‘驚悚’,還有個楞頭楞腦的黑大個。”

“梅森?”菲比記下了這個最像真名的名字。

“梅森。”紅屁股非常肯定地說,“另外這個房子裏的美國佬好像計劃最近在這裏搞事。”

“他要做什麽?”要在附近常住的菲比提起十二萬分的警惕。

“貂聽到他和別人打電話,說要做掉經常在皇後區出現的蜘蛛人。”紅屁股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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